到此为止。

早晨时,吃过了早饭,便和家人聚在一起看电视。妹妹说,想降降火,要吃西红柿。拳头大的西红柿,她向来喜欢生吃。酸酸甜甜的,甚是可口。隔着一方暖桌,外面光线打进来,看着妹妹清秀的脸庞,忽地也感慨,到底是小孩子心性,什么烦恼也无,一个西红柿便能如此纯粹的欢喜。我们现在这样大了,却没了那样的容易。她吃着,西红柿只有了一半,她将手收到桌子下,我以为她不吃了,便问她,吃不完了吗?她答,没有啊,我只是烤一下手。

这样单纯的她,美好的让我嫉妒。

记得她未来到这世上时,我也还是个懵懂少女,那时我对母亲说,要撑起一个做姐姐的责任来。母亲听了笑,并未放在心上。后来,受他人挑拨,总觉得母亲偏心于妹妹,与母亲多有争吵,在对待妹妹时,终究是失了信,忘了当初的诚恳与庄重。人在许愿时总是极轻易的,可真要做起来,又是万般险阻,不遂心中所想。没有定力的人,总归是有许多理由借口来搪塞。其实,追根究底,还是心里不愿。那些年,我对待妹妹就是如此。有时听着她一声声姐姐姐姐地叫着,我也会恍惚,这真是我亲生的妹妹,是除了父亲母亲以为唯一的亲人。这样的血亲因缘,总是让我感动。

白日里,看着身旁的她,一时忘了她的年岁,心中隐隐所想也不敢确定,我便问她,你今年多少岁了?她答,快九岁了。她是这样清楚。一晃眼,时间竟过得这般快,她好像也快长大了。我心里,还总是以为她只有四岁。好多年前,总是喜欢问她,你知不知道你今年多大了?像是教她一年一年的数着日子过,一岁,两岁,三岁……后来,学业繁忙,便不再问了。心中停留得最久的答案,是四岁。只因我问她,她答的是三岁,我纠正她,不对,你已经四岁了。这大约我最后一次问她。后来,我便也一直把她当做四岁看待。这么多年,一直如此。

家中,就许我和她最爱吵架。她不惧我这个姐姐,我也不当她是个年幼的妹妹,一吵起来,总是针尖对麦芒,毫不相让。有时,又好得跟蜜一般,说说笑笑,好不快活。她总是给我准备各种她喜欢的小礼物,一支笔,一个塑料的粉色大钻戒,于她,我却有许多歉疚。我是个不善交际的性子,于家人,有时也很淡薄。有时不知不觉让她生了气,嘴硬不想低头,回过头来还是得哄着她。

时光过得又疾又缓,我有时生怕漏了些什么,频频回头,想抓住着虚无缥缈的往事,忘了定格看看当下的人和物。我与她的姐妹因缘,我到现在有时依旧不敢相信,看着活灵活现的她,又不得不信。真真假假,不得要领。

虽才年近二十,可有时总觉得人生一眼望得到头,平平淡淡,庸庸碌碌,水一样的日子流过身,十年都快过去了。我只愿她一生欢喜大过忧愁,平安顺遂,简单快乐。

二零一九年一月二十一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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